
涿郡的秋,来得又急又燥。城头戍卒换下了单薄的葛衣,裹上絮了麻的夹袄,可依旧挡不住从北边燕山豁口里灌进来的朔风,刀子似的刮过城堞,卷起一层浮土,又打着旋扑向城内纵横交错的街巷。 市集上,喧嚣里裹着尘土气。贩夫走卒的吆喝,骡马喷出的响鼻,铁器铺子里叮叮当当的敲打,还有胡商骆驼脖子上沉闷的铜铃声,全搅和在一起,蒸腾出一种疲沓而躁动的热意。道旁槐树的叶子黄得透了,风一过,便簌簌地往下掉,铺满了青石板路,又被无数双沾满泥垢的草鞋、磨损了皮边的靴子踩过,碾碎成褐色的泥。 街角避风处,蜷着几个蓬头垢面的流民,破絮般的单衣裹不住嶙峋的骨架子,眼神空洞,像蒙了一层永远擦不净的灰。一个半大少年,约莫十三四岁,抱着一条腿缩在墙根下,脚踝处一片可怖的紫黑肿胀,皮肤蹭破的地方渗着血丝和脓水,混着泥污,脏得不成样子。他死死咬着下唇,不让自己哼出声,可身体却控制不住地筛糠般抖着。 “忍着点,小兄弟。”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,不高,却奇异地穿透了市集的嘈杂。 少年艰难地抬起眼皮。说话的人蹲在他面前,挡住了些许刺眼的光线。那人看着二十出头,身量颀长,穿着一件洗得白的麻布直裰,袖口磨出了毛边。他面容清癯,眉宇间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,双耳垂肩,几乎要触到肩膀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手,骨节分明,手指修长,此刻正小心翼翼地避开少年脚踝的伤处,用一块同样浆洗得硬的粗布,沾着不知从哪里讨来的半碗清水,一点点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垢。 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与这粗粝环境格格不入的细致。水流过绽开的皮肉,带来一阵钻心的凉和刺痛,少年猛地一抽气。 “别动。”那人的声音依旧平稳,手下却更快了几分,清理干净脓血,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陶罐,挖出些黑乎乎的草药膏子,均匀地敷在那片狰狞的肿胀上。“家里传下的土方子,消肿止痛有些效验。”他一边敷药,一边用撕下的干净布条仔细缠裹,手法熟稔。 少年怔怔地看着他。这人蹲在那里,低眉顺眼,像棵不起眼的草芥,混在涿郡市井的尘埃里。没人多看他一眼。不远处酒肆门口,一个粗壮的屠户正唾沫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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